荔枝的果肉白如脂玉,多汁爽口,味道甘甜芬香令人神往。白居易就赞美道:“嚼疑天上味,嗅异世间香,润胜莲生水,鲜逾桔得襦。”他在荔枝图序中道:“悫如红缯,膜如紫绡,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这段话生动了描绘了荔枝:荔枝外壳就如那红色锦缎,膜就如紫色薄绸,果肉就如晶莹的冰雪。味道甘美就如甜粥一样(醴酪在这里是甜粥的意思)。岭南之人爱荔枝,粤剧《荔枝颂》就唱道:“卖荔枝,身外是张花红被,轻纱薄锦玉田儿,入口甘美,齿颊留香世上稀,什么呀可是弄把戏,请尝个新,我告诉你,这是岭南佳果靓荔枝……”
中国种植荔枝时间很悠久,早在秦朝征岭南时候,当地人民已经开始种植荔枝。荔枝最早写为离支(司马相如《上林赋》),唐朝朱应《扶南记》为此解释道:“荔枝成熟时候,枝干脆弱但蒂却牢固,不可直接摘取,必须用以刀割断其枝,所以得名。”后来才演化为荔支、荔枝之名。荔枝很难保存,白居易就说:“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汉武帝攻破南越(现在广州为中心的岭南地区)后,为了能上新鲜荔枝,就从岭南移植百株荔枝到长安,并建立“扶荔宫”,连续数年移植,但北方寒冷,成活的不多,于是做罢。后来宋徽宗也种植荔枝,不过是放在瓦罐,在温室培育而已,结不来多少果子。皇家吃荔枝还得千里迢迢劳民伤财的运送。
过去平常北方老百姓吃不到新鲜的荔枝。早期虽也有荔枝干供食用,但都是风干和晒干,味道并不好。在唐代之后出现烘干技术,大大提高荔枝干质量。。徐勃《荔支谱》就记述了烘干的方法,就是选一个空房子,中间架上数百斤的柴。把三百斤荔枝放进竹筐包起来,用布它密闭起来。把筐放到火旁烘烤。两到三天就可以把荔枝烘干。
荔枝不但是美果外,中医还认为荔枝有生津、益血、理气、止痛之功用,主治烦渴、呃逆、胃痛、瘰疬、疔肿、牙痛及外伤出血。《食疗本草》说它能“益智、健气”。《医林纂要》认为荔枝可“补肺、宁心、健脾、开胃。”
荔枝形、味皆佳,更赢得女性喜爱。薛涛是唐时有名的女诗人,她对荔枝有着深刻记忆。
薛涛出生在官宦之家,祖籍长安,其父入成都为官,她也出生在成都,据说她八岁能诗晓音律,貌美聪慧。14岁诗已出名,时逢父亲早逝,家中败落,她无以为生。节度使韦皋闻其诗名,就招她在酒宴上赋诗,并为饮酒者助兴。她也就入了乐户(乐户的名籍。古时官妓属乐部,所以得名。她入此籍,实为迫不得已)。
因薛涛颇有文采,于是节度使韦皋上奏朝廷授予薛涛校书郎官衔(东汉时,征召学士至兰台或东观宫中藏书处校勘典籍,称他为校书郎,从三国魏开始设置校书郎官职,校勘皇宫中所藏典籍,唐时宫中有女官曾任此职)。由于薛涛的官妓身份,未能实现,但人们都称她为“女校书”。
薛涛参加当时各种饮宴。她在宴会上展现急智和才华。令当时文人赞叹不已,赢得他们爱慕。据说她与诗人元稹和薛涛的有过一段难以割舍的感情。一次宴会上,呈上了难得一见新鲜荔枝,薛涛虽喜欢吃,但荔枝很珍贵,以她的身份不能是取的。元稹就并不避嫌,一个个剥给她吃。此举让薛涛很感动。他们感情也就此开始,不过那时文人多喜寻欢作乐。在元稹眼里,薛涛只是一个比较漂亮的乐伎而已。在成都时,他与薛情意绵绵,有千百句甜言蜜语说不完,道不尽。但元稹回到扬州后,并很快中断了那份感情。因为苏杭之地美女如云,薛涛只是无数个和他诗酒共乐的乐伎之一,他也许已经厌倦薛涛,他要追求一种新的感觉。
薛涛明白元稹所说的,只是一个虚情中的欢乐。一个画中饼。但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快乐了。
身为乐伎十一年后,薛涛终于脱离了乐户,但她并未嫁人。而是隐居浣花溪旁,她喜欢穿女道士装。她经常写小诗和朋友酬和。她觉得当地纸张偏大,不适合自己写东西。于是自己造纸,薛涛用木芙蓉皮作原料,加入芙蓉花汁,制成深红色的精美小彩笺。她造的纸光洁可爱,赢得朋友们喜爱。韦庄写诗赞道:“浣花溪上如花客,绿暗红藏人不识。留得溪头瑟瑟波,泼成纸上猩猩色。”一日薛涛想起了元稹亲手为她剥荔枝甜美事情。心中不由忧伤起来,在那红色纸笺上,写下一篇忆荔枝。
传闻象郡隔南荒,绛实丰肌不可忘。
近有青衣连楚水,素浆还得类琼浆。
青衣指的是她自己身上的道衣。浣花溪旁映着自己身影,溪水入岷江再入扬子江(江旁扬州有她的心中最难忘记的人)。鲜美荔枝让人难忘,吃荔枝还得要美酒相伴。她也许不愿直接回忆那个人来,但从诗句透出淡淡忧愁和一份哀怨。她还是不能忘却那份情感。但她有着平和心态去面对这份情感,最终她以73岁长寿而去,对于过去类似她女性来说已是个很不错结局。
清代陶雅云与薛涛相反,是她喜欢的人喜欢荔枝。于是她所写道:“知道荔枝郎爱食,妾家移住荔枝湾。” 这个表达很直白。对于爱情而言,古时女性多是被动着,难得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