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点点头,道:“亚父请放心,我兄弟二人一定不会负命。”这男子点点头,道:“好,两件事都别耽误了才是。”说着轻轻一挥,掌心飞出一个五彩斑斓的锦囊,这锦囊霞光似水,彩光流转,仿佛是以彩虹织就,美焕绝伦;这男子单手起印,轻轻念道:“寂灭,聚兽之术!”“嗤”一声响,那囊中立时腾出一股白色的浓雾,浓雾飞出,飞旋盘绕,顷刻之间,这白雾聚而成型,竟是一匹奇异怪兽,却见它身如白马,却生有一颗鹰头,马肋两旁生有巨大的鹰翅,这男子翻身而上,骑上怪兽,轻轻一唤,那鹰头马一声嘶叫,双翅挥动,拔地而起,瞬时间飞上九霄,脱空飞去。   魏子瞧他去得远了,才“呸”了一声,骂道:“吕礼这贼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冯欢脸色阴沉,好半晌才道:“吕礼在夫人面前得宠,有夫人为他撑腰,咱们还是别惹他。那个什么霍桐山的道士,咱们别管了,先找到彭倨才是。”魏子点点头,骂道:“这个老匹夫,比我们大上才二十来岁,便凭借夫人之力,要我们认他作亚父,哼,等将来找着机会,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说着陡然一愣,旋即对冯欢道:“他一个区区内务,刚才竟然用宗主的暗语召唤门人,说来也是死罪。”冯欢摇摇头,道:“你我二人,口说无凭,拿他没办法的。走罢。先找彭倨。”

  魏子无可奈何,叹一口气,突然眼前一亮,道:“彭倨贪杯好吃,霍桐山的道士出门,一定带有玉馈膏,咱们盯紧了霍桐山的道士,一定可以守到那个妖妇。”说着两人会意一笑,齐齐起身,拔地飞起,瞬时去得无影无踪。殷毓黧见人去了,这才道:“奇怪,那个啸声是他们宗主的暗语,他们宗主怎么会来救咱们?真是奇怪。而且那个冯欢中了我的碧磷雷泽之毒,怎么好像全然无事?难道他有什么独门的解毒之法?”初一也全不明白,道:“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殷毓黧摇头道:“霍桐山的道士憎恨妖邪,或许丁宁是给他们掳走了,咱们得去瞧瞧。对了,你这术法很了不起,竟然可以搬动结界移动,真是厉害。”初一摇摇头,道:“我道行还浅,功力不够,用起来十分吃力。幸得这几个人都不是结界的高手,否则早给瞧破了。”话音说完,放开一直捏住的单手法印,轻轻起身。他一起身,术法立消,殷毓黧只觉眼前一花,四周景物如电后退,瞬息之间,又回到了那个石洞门口。

  一回来,初一便皱眉道:“这里这样大,怎么去找霍桐山的道人?难道要把瞿父句余翻遍吗?”殷毓黧微微一笑,道:“不必这样麻烦。”说着咬破食指,以血在地上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血阵,双手合十,结一诡异法印,轻轻念道:“魔御,八眼之门!”话音一落,那血阵之上立时放出淡淡的红光,红光之中,响起十分奇怪的“叽叽喳喳”的磨擦之声,片刻之间,那红光之中便流出一股五彩斑斓的水来,这水流落地面,立时四散开去,初一细细一看,不由得头皮发炸,那哪里是水,却是无数只有指甲大小的五彩蜘蛛。

  殷毓黧微微一笑,道:“只要有一只蜘蛛发现了他们,我都能知道他们在哪里。你适才运功过度,不妨歇歇,很快,我的小妹妹们就会找到那些死睡的道士了。”初一摇头道:“我不妨事。”殷毓黧见他眉头微皱,似乎心有所思,略想了想,道:“那个冯欢和魏子都是化身之术的顶尖高手,他们是哪个门派的,你瞧得出来历吗?”初一点点头,道:“只凭他们的术法,我倒真没瞧出来。但听得他们说话,倒猜到一点眉目。你可听说过薛城田家?”殷毓黧摇摇头,道:“没有。”

  初一略叹一口气,道:“这个薛城田家,不是修道的道士,他们世代,都是术士。中原道家,大致分为三大宗,一宗被世俗称为道士,一宗被称为方士,还有一宗,就是术士。术士和咱们道士,同源不同流,道士修真,以长生求不灭为首要,术士修法,以法灭自然为首要。术士一生都在追求毁灭的力量,却难以长寿,活得略久一点的,也不过两三百年,便要羽化。因为他们的道法之中,只有毁灭,而没有创造。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数千年,直到田家的一位先人,发现了一个类似于鬼道的术法,可以让他们的魂魄,在干尸的身上复活。至于这个术法的细节,外人自然不得而知,刚才听魏子吕礼他们议论,这干尸想来也甚有讲究。”

  殷毓黧恍然,道:“难怪我们一碰上彭老大的时候,听见冯欢他们说是什么宗主看上了她。想来是想用彭老大的身体。”初一点点头,道:“想来正是如此。”殷毓黧略想了想,道:“那个彭倨瞧来如此美貌,想不到居然是具干尸。瞧来你比我也不甚大,怎么竟知道这许多事。似乎天底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初一一愣,微微一笑,道:“我自己也不明白。很多事情,我就是知道。至于为什么会知道。我却记不得了。”话音未绝,神色却有些异样,殷毓黧知他所想,好半晌才道:“赵墨那小子不是短命相,你别那么担心。”

  初一点点头,道:“但愿如此。”殷毓黧干笑两声,岔开话道:“那个玉馈膏是什么东西?”初一淡淡道:“玉馈膏并非膏药,乃是和峨眉山的玉澧泉齐名的名酒。传说西王母蟠桃盛会,用的酒,便是玉澧泉与玉馈膏。玉澧泉强人筋骨,活人血肉,饮之可延年益寿,对修道之人,有所裨益;玉馈膏却能保人青春,让人容颜无改,或可更胜少年之时;这两种酒,都有其独特的炼制之法,非常人可酿。峨眉霍桐,都把这两种酒用于修真炼道,视为门派珍品,慎而重之,轻易不给人的。”

  正说着殷毓黧突然“嘿嘿”一笑,道:“找到了。走!”说罢立时飞起焰光云界旗,望天飞起,初一随后飞至,略皱了皱眉,道:“飞高点,现在是正午,地上有影子。”殷毓黧点点头,两人猛然拔高,离地数十丈,飞出不远,却见前方山峰之中,隐隐有异样光芒闪动,两人对视一眼,无须多言,径直飞起,遥遥看去,却见那半山山坳之中,站有两人,一人容光照人,正是三尸门中的彭老大彭倨;彭倨身边站有一只绣花鞋,那鞋子之上,有异样光芒流动,或红或黄,或蓝或紫,光华氤氲,瞧来分外与众不同;另一人却是个身形高瘦的俊逸少年。这少年双目炯炯有神,却别有一股冷气,叫人浑身不自在。彭倨似乎给他盯得心惊肉跳,皱眉道:“咱们无怨无仇,何必拼个你死我活。你说的什么鬼东西我没见过。”

  初一放出潜光蔽影结界,慢慢靠近,却见那少年微微一笑,道:“既然没有见过,那也就罢了。你这鞋子瞧来倒好玩得很,不知道肯不肯借给在下瞧瞧。”彭倨暗骂两声,嘻嘻一笑,道:“我这鞋子,名字便唤作不借,自不能借你。何况你一个年轻后生,怎么能借我一个姑娘家的绣花鞋。要传了出去,我将来可怎样找婆家。”那年轻后生嘿嘿一笑,道:“你一具干尸,谁敢娶你?”彭倨一愣,那少年却又突然一笑,道:“不借就不借,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说着双足一点,瞬时弹起,离地飞起,“嗖”一声窜入云宵之中,去得无影无踪。彭倨莫名其妙,突然眼睛一转,一矮身,“嘶”一声化作一股薄薄的烟霭,竟然转入地缝之中去了。初一一愣,殷毓黧皱了皱眉,道:“她没走,潜伏在地底。”初一道:“你怎么知道?”

  殷毓黧微微一笑,道:“我炼的是蛛妖之术,我已经开了第二只暗眼,她的行踪瞒不过我。”正说话,却陡然听得背后传来“淅淅娑娑”的怪异响声,两人回头望去,立时给吓了一跳,却见有十来个葛衣男子,正驱赶一怪物;等定睛瞧去,不由得吃了一惊,那怪物生有人头,五官似乎男子,双眼十分奇特,眼珠之上没有眼白,似乎眼眶之中就生就了两颗巨大的瞳孔;身体却似乎豺狼,只没有四肢,肋边生有一对鹰翅,尾巴却是一条奇长无比的蛇尾,正在地上飞快的游走。殷毓黧吓了一跳,道:“是霍桐山的道士,他们在干什么?”初一微微皱眉,道:“那是化蛇;鼻子很灵的。那个吕礼偷了玉馈膏,想来他们就是靠这个化蛇来追的。糟糕,我的结界会被这个化蛇看穿的……”

  才说着,那化蛇陡然昂首,一声怪异的尖叫,这叫声似乎雏鹰唤食,叫声甫响,这化蛇的尾巴竟然猛然窜起,有如一根巨大的铁杵,猛然朝殷毓黧与初一迎头砸下,殷毓黧立时飞出焰光云界旗,喝斥一声:“畜生找死!”双手结印,叱道:“银汉飞星!”“嗤”一声响,数点星芒脱空飞出,“啪”一声弹在化蛇的蛇尾之上,化蛇“呼”一下弹飞,“砰”一声撞在一株老树树干之上,那大树“喀”一声折断,轰然倒下,激起满地的灰尘与落叶。却见一个霍桐道人抢步出来,怒喝道:“何方妖孽,竟敢伤我神兽。”殷毓黧破口骂道:“你才是妖孽,一言不发,就动手伤人。这样的妖孽算是神兽,你当你是三清还是玉皇?养神兽,哼,笑话。”

  那道人顿时大怒,叱道:“路边埋伏,非奸即盗,宵小之辈,不给你个教训,不知道天高地厚!”说话间双手结印,喝斥道:“大劫之週,三道亏盈!”一旁一道人忙喝道:“霜桥,别冲动,问清楚再说……”可惜却叫得晚了,那道人法印结成,咒语吟完,其法印之中立时卷出一股炙热的火焰,火焰之中炫然飞出一张巨弓,巨弓不拉自弦,弦一绷紧,“嗖”一声响,立时射出一枝黑风箭来;这黑风箭形状似乎箭,却有没有实体,殷毓黧识不得厉害,飞出焰光云界旗,初一却一把拉住她,瞬时倒飞,那黑风箭却“嗖”一声如影随形,自行转弯,追了过来。殷毓黧一把挣脱初一,喝道:“怕什么,我来!”喝斥中双手结印,叱道:“寒鸦逐日!”初一大惊,急道:“别硬来,那是轩辕皇帝的乌号神弓!”却唤得晚了,殷毓黧的剑气飞出,“砰”一声撞上那黑风箭,那黑风箭立时炸开,变成数道小小的旋风,那旋风瞧来零落散乱,不过巴掌大小,却威力惊人,一个小旋风弹在殷毓黧身上,立时“啪”一声将她离地弹起,冲上十来丈高,再“砰”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殷毓黧吓了一大跳,不提防这道人如此厉害,那道人嘿嘿一声冷笑,道:“手无三分力,竟敢任意妄为。”说话间,那化蛇却已经再次爬起,一声怪叫,奇怪的是,它不扑向摔昏它的殷毓黧,却挥舞尾巴,再次朝初一砸了下来。初一眉头一皱,瞬时飞开;那化蛇却紧紧跟了过来,初一无奈,双手结印,叱道:“累劫加身,奉受灵文!”大喝之际,法印之中倏突之间,飞出千万枚冰针,那冰针齐齐飞出,铺天盖地,化蛇不过是寻常妖兽,哪里能抵挡这样的道法,瞬时被冰针扎遍全身,只听得“喀”一声响,自体内开始冻结,眨眼时间,便被冻成了一只冰兽。那道人“咦”了一声,神色愈见冰冷,寒声道:“原来是峨眉山的小道士,竟然是个玄元图文的高手,哼,数百年不曾听说峨眉山有人炼成玄元图文之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此本事,难怪眼高于顶,竟然不把我们霍桐山放在眼里。好,咱们就比比看,是你的玄元御鬼之术厉害,还是我的乌号神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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