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魁一愣,道:“不是定海神针铁吗?”冰砚飞身过来,道:“不知道。但是我瞧见那个虢夫人变成了个耗子,藏在那边。这边不知道是什么人,比我还要先来。”却见虢夫人自乱石堆中站了起来,笼络头发,道:“亏得有这个小姑娘,不然倒叫我背了黑锅!褒二娘,你给我出来!”

  众人瞧去,却见一处火笋之后,施施然站起一个中年妇人,眉目颇有几分俊俏,只是神色多了几分凶狠,御魁一愣,半晌才道:“原来是褒夫人。夫人久不出钟山,却不知何故对贫道暗下毒手。”赵墨偷偷对冰砚道:“褒夫人是个什么人?”冰砚微微皱眉,道:“我哪里晓的。说不定也是只耗子。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人。”毓黧一旁笑道:“钟山和歧山一样,鼠患无穷,这个褒夫人十有八九也是个耗子。”

  冰砚不知道这毓黧是什么人,淡淡瞧了她两眼,并不答话。那厢褒夫人也淡淡笑道:“我老眼昏花,倒没瞧见是御魁长老,若知道是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手。”御魁风狸杖在手,凛然道:“褒夫人有北溟神针在手,哪里还将老道放在眼中。”虢夫人一旁微微一笑,道:“死老娘们,有一把破针在手,到处坏我名头。”

  褒夫人瞪了虢夫人一眼,道:“哼,你个死丫头,自己炼法把肉身都炼没了,还换个男身,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还好意思说我。不要以为你有定海我就怕了你。咱们有多少年没动过手了,今天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说着她背上一道寒芒闪出,寒芒之中,卷出一股冷风,整个溶洞之中的火焰立时熄灭大半,那寒芒之中,有数点金光闪烁,虢夫人对它的手段无比熟稔,忍不住骂道:“死老娘们,几百年了死德行一点没改!”

  御魁听见这话,单手成印,风狸杖瞬时化作一根神烛,放出光明罩来,果然褒夫人的那北溟神针飞到虢夫人面前,陡然转弯,闪电般射到了御魁面前,“叮叮”数声,给光明罩挡个正着。虢夫人“呸”了一声,道:“你这手偷鸡摸狗的声东击西人人都知道。不管用了。”褒夫人微微一笑,道:“是吗,你知道是声东击西,那为什么不防着我一点?”

  虢夫人一愣,突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御魁等讶然瞧去,却见虢夫人背上不知何时已经插上了一根青蒙蒙的长针。几乎瞬时之间,虢夫人的背上便覆盖了一层青霜。虢夫人顿时脸上变色,一拍巴掌,乱石堆中窜出它的一干鼠仆。褒夫人冷哼一声,哪里容得这几个小妖动手,身子一晃,猛然间,脖子突然长长,那头颅一化二,二化四,瞬时化作了九个头颅,每个头颅都拖着奇长无比的脖子,倒象是九根美女蛇。

  这九个头颅齐声怪叫,九头由人头化作了鼠头,这鼠头有大有小,大的若磨盘,小的如水桶,却均是生满黑毛和尖厉的小碎牙,十分狰狞;一时间九头高俯低冲,扑向那些小妖,几乎一口一个,将那些小妖咬在口中,却不吞食,只几口嚼得稀烂,将烂肉烂骨吐得满地都是,不一刻便将整个溶洞弄得无比腥臭。

  冰砚瞧得恶心,走到御魁背后,掉头不看,毓黧却对赵墨道:“原来是个九头鼠妖,瞧样子道法很厉害。咱们可得小心。”临潼给吓得一把抓住冰砚,双目紧闭,冰砚道:“别怕,有师叔在呢。没事。”御魁也忍不住喝道:“褒夫人!请自重!”那九头掉转方向,瞄了瞄御魁,瞬时缩回,重新化作褒夫人的形象,除了嘴角的那一抹淡淡的血痕,全然瞧不出她就是那个恐怖的鼠妖。

  褒夫人嘿嘿一笑,道:“御魁长老,不好意思。似乎是吓到了你们峨眉的小娃子。”御魁皱眉道:“褒夫人,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河水向来不犯井水,这个昊天令是我们峨眉的法宝,我们势在必得,还请你罢手。”褒夫人哼了一声,道:“这东西本是神物,乃有德者居之。你们峨眉强占了多年,如今重回天下人手中,你们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说着转过头,朝虢夫人道:“你个死丫头,向来仗着有定海神针,不把我放在眼里,想不到也有今天罢。”

  虢夫人脸色干笑道:“好姐姐,咱们几百年不见,见面就动手,要是老娘还在,岂不寒心。快把你的北溟收回去,扎在我背上,可疼了。”褒夫人哈哈大笑,道:“怎么,我现在成了你的好姐姐了?不是死老娘们了吗?”虢夫人神色阴晴不定,极是尴尬,褒夫人冷道:“咱们斗了差不多快一千年,哼,老娘偏心,把定海和辨灵都给了你,却给了我一个专被你克制的北溟,她说你比我聪明,可惜如今你这个聪明人中了我的暗算,只能乖乖的躺在这里听我鱼肉。哈哈,聪明,你一个脑袋,怎么可能比我九头更聪明。”

  狂笑间,褒夫人一招手,地上陡然开裂,裂缝中爬出一堆怪虫,这虫子有些象菜青虫,只是还要小些,且浑身长满金色的小斑点,那斑点上不停的滑出金色的腐臭至极的恶水,这小虫子的无数小脚便蘸了这恶水,慢慢的滑动,其滑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干黄的烧痕。褒夫人冷笑道:“你不是自认貌美如花吗?且瞧瞧这金水虫在你身上爬一爬,你还美不美得起来!”虢夫人顿时面如土色,失声叫道:“不,不要,姐姐,姐姐,我错了,你不要让它们过来!”

  惨叫中,那金水虫已经慢慢蠕动到它面前,望它爬了过来,褒夫人哈哈大笑,笑得正欢,突然地底猛然窜出一人,单手结印,喝道:“厚土!”地面之上翻起一层土墙,轰然压下,将那一堆金水虫埋入地下。这人肩头也瞬时飞出一道金光,刺向褒夫人,褒夫人大怒,喝道:“你找死!”劈手一抓,便将那金光一把抓在掌中,不过是柄长剑。褒夫人轻轻一扭,将那长剑捏成破铜烂铁,“哐”一声砸在地上,骂道:“下三流的道法,也敢丢人!”

  这人却正是歧山,歧山站到虢夫人背后,大喝一声,一掌辟在虢夫人背心,激动功法,“铮”一声钢响,那北溟立时给弹了出来,褒夫人大惊,虢夫人立时站了起来,骂道:“臭娘们!”咒骂声中,背上闪电般飞出一道无比灿烂的金光,却是它的定海神针,定海神针乃是北溟的克星,定海一出,北溟立时倒旋飞回,虢夫人双手合十,催动法印,喝道:“附骨!”

  瞬时之间,定海如电飞出,化作一只怪虫,浑身金色,长有数寸,浑身满是毛刺,头不过有拇指大小,嘴就占去大半,满嘴都是尖厉的小尖牙,一经飞出,立时发出“吱吱”的怪叫声,扑向褒夫人。褒夫人神色大变,“嗖”一声闪出十来丈,掌心飞出一把硬弩,弩上却无箭,褒夫人咬牙狠拉弩弦,“轰”一声巨响,弩上弹出一道气流,这气流一离硬弩,立时化作一团火焰,“砰”一声撞上定海化作的附骨之蛆,附骨“吱吱”乱叫,背上的毛刺给火焰烧去大半,虫身也被熏黑,且给气流倒撞数丈之远。

  褒夫人不敢稍停,连拨弩弦,弦上不停的射出火焰,扑向附骨。淮南惊叹道:“这是什么法宝,这样厉害。”御魁摇头道:“是安阳王神弩。这神弩在它手中,十成威力还不曾发挥到一成。可惜这法宝。”说着突然望了赵墨一眼,道:“这法宝倒是合你用。可惜了。”赵墨嘻嘻一笑,道:“我有神火,知足了。”御魁微微一笑,道:“你倒不贪心。”

  褒夫人的烈火发了十来焰,那附骨却越逼越近,虽是烧得焦黑,却离褒夫人已经不足一丈,褒夫人脸色铁青,对这个定海似乎无比忌惮。眼看神弩已经挡不住逼近的定海,虢夫人冷道:“别挣扎了,跪下求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褒夫人破口骂道:“死丫头,你少得意。小心我将来拔了你的皮!”说着大吼一声,狠拉弩弦,“轰”然一声,弦上拉出一团巨大无比的烈火,瞬时烧向定海,这火焰火舌晃动,似要吞噬世间万物,其煌煌然不可逼视,显是褒夫人全力一击,可惜定海乃是神针,这火焰虽强,却不过是凡火,神器哪里能被这样的凡火烧坏,一时间那附骨穿过火焰,咬在了褒夫人肩头,褒夫人一声尖叫,一把抓住定海,死命一扯,那定海乃附骨之蛆,哪里扯得下来,褒夫人的肩头拉得血肉模糊,那定海尚在磨牙,不停的吞噬褒夫人的肩骨。

  褒夫人惨叫数声,陡然脸色一青,飞出北溟,北溟瞬时化作一把尖刀,“嗤”一声砍在肩头,连定海带骨肉一起砍断。褒夫人立时飞起,窜入乱石堆中,边跑边叫道:“虢丫头,这笔帐你给我记着,早晚要你拔皮相报!”虢夫人却也不好受,它给北溟扎在背上,那北溟虽已弹出,却也受伤不轻,浑身冰冷,四肢百骸无比阴寒无比,似乎随时都会化成一根冰柱。虢夫人收回定海,扶住歧山,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险得给这老妖婆给暗算了。”

  歧山道:“运气不好,遇上了彭质那个妖妇,差点被她给吃掉了。”褒夫人一愣,道:“那你怎么跑掉的。这个妖妇可不好惹。她有没有追来?”歧山笑道:“我骗她说《轩辕残篇》在流洲。她要我带她去寻宝呢,这才捡回一条小命。她要追我也不知道望哪里追。估计现在她应该在流洲寻宝罢。但愿她碰上流洲那个怪物,被怪物吃掉就好了。”褒夫人吃吃笑道:“你这个小滑头。专会撒谎骗人,真是越来越象我了。真讨厌。啧啧,彭质也算是个鬼东西,到了流洲,那边多的是专吃鬼魅的妖怪,不知道还能留下几根骨头回来。”

  说着扶了歧山起身,望了望烈火水晶,对御魁道:“看来今日这昊天令,还是你们峨眉的宝物。我们跟这种上古神器始终是有缘无分。歧山。咱们走。”歧山便扶了它,两人慢慢的沉入地底,想来是遁入冥河,自回歧山去了。毓黧便笑道:“想不到居然白捡个便宜。”冰砚望了她一眼,道:“就算它们不内讧,以我们师叔的功法,就是它们联手,也讨不了好去。”毓黧一愣,瞬即微微一笑,对御魁道:“那是自然。我一时失言,还请师叔不要介怀。”

  御魁淡淡一笑,道:“这有什么。克非,把那水晶的火焰给灭了。”赵墨应声,飞出神火,神火印上,立时光华大盛,这些水晶之上的火焰立时飞起,给吸入了神火之中,不一刻,洞中的火焰便被吸光,立时暗了下来,溶洞中心那块巨大的烈火水晶给吸走火元,慢慢变得晦暗,稍时,“啪”一声响,裂成数十块黑水晶散落一地。而溶洞之中,却顿时亮如白昼。原来那水晶一裂,中间便飞起一块神木令牌,光华灼灼,十分炫目。御魁飞身而起,将这令牌摘在掌中收起,毓黧便道:“恭喜师叔拿到了至宝。”

  御魁微微一笑,道:“只要是我峨眉弟子,都能拿到它。不过昊天令乃是神物,只会自己认主,旁人就是强占它,也没有多大用处。我拿了它也无用,不过是交回峨眉,由掌教封存保管罢了。”说着转头望向冰砚,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少君呢,少君去哪里了?”冰砚立时跳了起来,哭丧了脸道:“师叔,你一定要救救少君,他给彭矫那个妖女捉去了。”御魁一愣,道:“彭矫,三尸中的彭矫!糟糕,这妖女擅长狐媚,少君可别中了她的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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