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淡淡笑道:“我要能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就好了。我哪里还记得。到处漂泊罢了。”赵墨莫名有些不舍,道:“那以后你就不记得我了。也会忘记自己是初一的。”初一微微一笑,道:“不会。”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素洁的手绢来,只见绢子上绣了数行小字,绣的是:“我是初一,赵墨是初一的朋友。赵墨住在峨眉山。”赵墨立时胸口一热,拍拍他的肩,道:“好兄弟,以后要来峨眉山瞧我。”初一点点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总能遇见的。”说着在赵墨脸盘子上一拧,道:“你去罢。”赵墨点点头,御火腾空,在初一头顶盘旋一周,向御魁等人的方向飞去。

  飞行不过百里,却见前方满天都是御剑的剑光,飞近了一瞧,却是临潼带了峨眉诸人寻了过来。问起类妖,御魁道:“这些妖孽不过飞得快些。倒没有什么别的手段。咱们阵法结成,就全跑了。倒不值一提。”便又问赵墨,赵墨说起前方那个太乙六合阵,说起月庭困住穷奇,倒略去了初一这一节,御魁冷哼一声,道:“这个萧月庭,和他的师兄贺云城,早年一起叛教出门,据说一个住在广寒宫,一个住在白帝城,狂放得不可一世。混不知道羞耻。说起来,他们还都是少君前世的弟子。”赵墨忍不住道:“少君前世,是个什么样的人?”御魁难得的微微一笑,道:“我不认识。不过,据说是个仁慈而有威仪的真人,他是凌霄阁的第一高手。自他之后,凌霄阁再没有纵横天下的高人,如今的月庭云城,虽然盛名远播,比起他们师父来,那却差得远了。”

  赵墨不由得悠然神往,半晌,又皱眉道:“可是为什么他这两个弟子要叛教出门呢?那个云城,更加歹毒,居然要灭少君转世的元神,都已经转世了,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何况还是自己的师父。”御魁摇头道:“这是他们师门中的事情,外人如何知道。走罢。咱们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洞玄道:“咱们飞高一点,在云层中过,地上便不容易看到剑光。”御魁点头,便领了众人飞入云海之中,谁料众人越上云层,却惊见云海之中,开有数千朵百合,每一朵百合,都有数丈之巨,百合在红日映照之中,镀有一层金光,甚是庄严肃穆。百合之上,趴有甚多黑点,见有剑光上来,那些黑点“嗖嗖”数声响动,已经飞起,扑了过来,御魁凝神细看,不知道是什么物什,却听洞玄叫道:“糟糕,这难道是类妖的老巢?”

  说话间那怪物飞近,却不是类妖,这怪物人头鸟身,肋下生有双手,背上生有两对翅膀,大翅舒展,展开约有丈许,小翼生在尾侧,倒象两把蒲扇;一双爪子奇大,身形甚巨,一条腿便有一人大小,飞近了瞧得细致,这人头之上,五官与常人却有些不同,都只有一只眼睛,嘴巴尖厉,倒有些象鸟喙,尾巴却不是鸟尾,细细瞧来,倒很象是狗尾巴。御魁瞧了半日,才道:“是嚻怪!师兄,你带人快走!克非,和我断后!”洞玄吃了一惊,道:“小心!”便领了人飞遁。御魁对赵墨道:“起罩!”赵墨立时点起火焰罩,那嚻飞至,约有数十之众,为首一怪桀桀怪笑数声,道:“哪里来的妖道?居然敢到朱雀天放肆?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御魁冷道:“我们是峨眉虚陵道人,不过借道而已。”那嚻怪笑道:“峨眉山的道士,跑到亶爰来做什么?借道,恐怕没有这样简单。”赵墨性子急躁,忍不住喝道:“你要怎样,不妨直说。如要闲聊,恕不奉陪,如要斗法,但请动手!”那嚻怪桀桀笑得数声,道:“不怕死的小杂碎,动手!”说话瞬时,背上的四翅立时展开,群怪齐动,巨翅悬空,顿时有遮天蔽日之感。赵墨天不怕地不怕,不待御魁发话,大喝一声,飞出神火,念动真诀,双手结印,喝道:“丹章,九鼎列阵!”顿时赵墨身侧立时烧起巨大的火焰,向四面八方烧开,火浪灼灼,嚻怪齐齐舞动翅膀,却迎火扑了过来,御魁忍不住道:“它们是朱雀后裔,不怕火!”谁料话音才落,却听群怪嗷叫,纷纷闪让,为首那嚻怪讶然道:“是九鼎真火!这小子倒有些手段!”

  御魁却也召出掩日,催动真功,喝道:“风剑!”倏突之际,掩日卷出剑风,这剑风挟带了赵墨的九鼎之火,朝嚻怪扑来,群怪急急闪避,为首那嚻怪一声怪叫,突然全身都发出金色的耀目光彩,腹下立时生出第三只足来,那足上尖爪如刀,瞬时弹出,抓在剑风之上,剑风与怪足相撞,“砰”一声响,嚻怪给甩个倒仰,幸是在天上,要在地上,得摔个仰八叉。那剑风却也一抓成空,化去无痕。余者嚻怪显是修行不到,不能化足,却生性彪悍凶狠,一阵狂嚎之后,不管不顾,冲入九鼎真火,放出利爪,朝两人抓来。

  瞬时那嚻怪都给真火烧得黝黑,羽毛烧得焦臭无比,那嚻怪却似乎全无痛楚,面显凶悍之色,赵墨吓一大跳,御魁却拖了他倒飞十来丈,双手结印,喝道:“七变,飞钟!”立时嚻怪头顶的数朵白云瞬时凝固,变成几口巨大的铜钟,轰然落下,“铛铛”数声,将数个嚻怪立时敲昏,自天空之上直摔了下去,赵墨哈哈大笑,捏指成诀,喝道:“玄牒,蓬莱动!”瞬时之间,其指尖之上卷出一道青色风暴,呼啸而出,数个嚻怪的翅膀立时给风暴卷了起来,羽毛凋落,翅骨折断,且绞成一团,立时朝云宵之下掉了下去。

  为首那个嚻怪勃然大怒,一声厉叫,独目之中突然射出万道金光,御魁大惊,立时闭眼,朝赵墨喝道:“别睁开眼睛!”却叫得迟了,赵墨只觉眼前陡然一花,立时满眼金星乱窜,盲不见物,御魁喝道:“快,放火!向南飞!”赵墨立时喝道:“师叔,你先走!”说完感觉有劲风朝自己扑来,立时喝道:“玉简,坚冰至!”“嗤”一声响,一股阴冷之气立时爆发而出,四面传开,阴气过处,万物成冰,数个飞近的嚻怪立时给冻成一团坚冰,从天空摔了下去。

  御魁大喝一声,喝道:“元神出窍!”头顶立时光芒闪现,御魁的元神破顶而出,元神在外,不受金光之道,肉身立在半空,一动不动,御魁的掩日飞出,光芒闪耀无双,喝道:“贯日!”掩日立时拖出一道惊虹,以迅雷之势朝嚻怪首领刺来,那嚻怪首领生出第三足,隐隐有风雷之声,“铛”一声响,这嚻怪给撞飞十数丈,给撞得头晕眼花,掩日却也飞回。御魁转头对赵墨喝道:“你看不见,帮不上忙。别给我添乱。向南飞,别回头!”

  赵墨立时御火,向南飞去,数个嚻怪立时放翅追来,赵墨盲不见物,只管向南直冲,飞出百来十里,突然“砰”一声响,撞上一层积雪,那积雪甚厚,约有数丈,赵墨撞进来,因这积雪,倒连皮肉之伤都一概省却;那数个嚻怪立时大喜,齐齐飞至,却不见人影。嚻怪大奇,扇动翅膀,卷起妖风,将山顶积压的厚雪卷成雪屑飞絮,消弥干净,全见满山都是怪石,就只不见赵墨。

  却不知赵墨一撞上雪层,便知撞上了山峰,立时轻念法咒,以遁破土遁之术遁入山石之中去了。这几个嚻怪兜转半日,总不见人,无奈又舍不得离去,只管盘在山顶飞旋,放声怪叫。赵墨潜在石中,只觉双目刺痛,运功数个周天,才觉双目略略清亮,略可视物。瞧见那几个嚻怪在空中飞旋,四处搜寻,又好气又好笑,童心陡起,轻轻念道:“七变,飞索!”那数个嚻怪突觉翅膀一紧,回头一看,全都大吃一惊,只见翅膀上的羽毛全都变成了绳索,绞在一起,立时稳不住身形,齐齐惊叫,自天空摔了下来。

  赵墨正待飞出,却见前方御魁紧闭双目,快如闪电,一飞而过,后面有数个嚻怪穷追不舍,为首那首领独目之中金光暴射,赵墨藏在石中,倒不惧这金光,当下捏指成诀,轻轻念道:“玉简,坚冰至!”立时空中爆出一道扭曲的虚空,自虚空之中炸出一团阴冷至极寒风,寒风过处,万物成冰,数个修行不够的嚻怪立时一声怪叫,自空中栽了下来。那首领道行颇高,强忍冰寒,独目放出怪光,锁定赵墨藏身之所,一声嗷叫,独目之中“嗖”一声放出一道金光化成的金锥,刺进山石之中来,赵墨吃了一惊,身子一矮,朝地底窜去,那金锥却紧追不放,赵墨遁得快,那金锥追得却更快,眼见就要追上,赵墨猛然回身,喝道:“玉简,履霜!”

  瞬时身侧爆出一个黑洞,那黑洞之中放出一股冷风,将那金锥“嗖”一声吸了进去,那黑洞立时闭合,消失无踪。赵墨才松口气,身侧的空洞之中突然“砰”一声巨响,一物自空洞处平空炸了出来,却是那金锥,朝赵墨迎头扎来,赵墨无奈,瞬时召出神火,“铛”一声响,那金锥给弹飞,自地中飞弹出去,弹入空中。赵墨却也稳不住身子,也自地下弹了出来,那嚻怪首领立时独目金光暴闪,那金锥再次飞起,朝赵墨飞来。赵墨对这个金锥十分恼火,飞出湛泸喝道:“青符,五雷轰顶!”

  立时电光起处,五雷汇集,湛泸与那金锥在空中猛然相撞,“砰”一声巨响,湛泸倒旋飞回,撞得赵墨连退数步,那金锥却也给炸得粉碎,那嚻怪见破了自己的金光道法,十分恼怒,十分意外,喝道:“你叫什么名字?居然有本事破了我的烈日之锥。”赵墨嘻嘻笑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居然有本事叫我动用青符道法?”那首领傲然道:“本尊乃是明火天尊座下首席使者,金光使。”赵墨笑道:“我是个无名小辈,在峨眉山上,也没几个人认得。都叫我大牛,是个打杂的小伙计。”金光使顿时面露凶相,喝道:“居然敢奚落本尊。你是在找死!”赵墨见它怒气冲天,顿觉不妙,下意识的喝道:“遁破,土遁!”刚入土中,就见金光使放出万道金光。只是赵墨已经遁入土中,视物乃是以灵通之术观细见微,这耀目的金光便没了法力。

  不等这金光使放出金锥,赵墨立时飞遁,窜出数十丈,回头看时,这金光使还在空中穷追,不由得暗骂道:“这老妖怪,无怨无仇的,没完没了。想着突然灵机一动,喝道:“七变,化身!”立时身侧的数块石块泥块瞬时化成人型,朝四面八方遁去。那金光使果然立时傻眼,处在空中,不知道该追向何方,站了一刻,骂道:“死小鬼。下次一定拔了你的皮。”说着扇动翅膀,飞上云宵,自回朱雀天去了。



喜欢

你可能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