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人的雨一连下了三天
我踱步走遍每个房间
想象哪间才是死亡的归宿。
书房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着厚厚的地毯和淡淡的油漆味
满载的书架刚刚好
梯子缓缓延伸到地下室深处。
厨房也有不小的吸引力——
“他可能正在烧水泡茶”
侦查员拿着滚熔化的热水壶 这么说道。
然后就是餐厅了
就在这个地方 脸朝下
在长桌子的尽头 有封只写到一半的信。
或者充满性爱和睡眠气息的卧室
倚靠着床头板
一本书滑落到地板上——
是我还没读过的《多洛韦夫人》。
死在地毯上 死在瓷砖上
死在冰冷的地板上。
乍一听就像首民谣
酒吧里一个面色潮红的男人轻声哼唱。
这都是冰冷雨水的错啊。
它在窗户上闪烁飘忽
但当它最终释怀的时候
才肯给破碎的云和温柔的微风让路。
那时树木站在阳光里 青翠欲滴。
我便会离开这些阴暗的、棱角分明的房间
沿着乡间小路行驶
走进一方更大的世界。
如此的开阔 如此的斑斓 满溢着墨迹与忧伤。
疾驰的公路穿过光秃秃的树林
红叶与黄叶缠绵悱恻苦乐均分。
在这冬月残存的日子里
也许 在路旁的树叶下
藏着一窝老鼠
每一个都不足拇指大小
一个拇指闭着眼睛
一个拇指长着胡须和尾巴
每一个拇指都在思量着青草的芳香
还有白驹过隙般短暂的生命。
选自美国诗人比利·柯林斯(Billy Collins)的诗——Roo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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