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猪化人朝月庭一裂嘴,笑道:“是我们主人要我们救你。”月庭朝云城望去,却见云城正使黄庭化身之法,用头发化成的丝网罩住平波与神火,他的诛邪已经出鞘,也正舞出无数剑光,挡住峨眉山群道的仙剑围剿。峨眉世代都有仙剑出山,与昆仑并称剑仙之宗,可惜数百年来真法失传,又无神器辅佐,日渐凋零,林玄真等已是峨眉近几百年来的奇才,可惜仙剑都是人力之铸,不能与诛邪争锋,一时间居然奈何不了云城。

  云城应对群道,原不吃力,奈何分心二用,还要收服平波与神火,这两件神器何等灵性,哪里能轻易得伏,正僵持不下,眼见月庭跟自己一样,分心之下,不敌虢夫人,略一思忖,便叫两个手下小妖,助月庭一臂之力。眼见月庭解了急,笑道:“师弟,咱们先对付了外人,回头再斗。”

  月庭冷哼一声,斩魔出鞘,幻出剑气,齐刷刷的朝峨眉群道辟来,群道大骇,齐齐念讼,群道头顶的蜡烛燃起白光,织成一道白网,将众人护住,斩魔一动,剑气辟下,那白光便矮上一截。林玄真又气又怒,神火未得,反倒失了平波,如何能回山向师尊交待,忍不住喝道:“拼死也要把平波和神火拿回来。”群道轰然应声,纷纷施法,群道精血聚顶,以元神燃灯,那白光之中,渐渐有了血光,慢慢向上浮动,斩魔辟下,居然剑身微颤,再不能将白光压下。

  虢夫人见歧山自身边冒出,盯了他两眼,道:“你着了这小子的道法?”歧山点头,将吓得半傻的大牛跟二牛拉过来,推到虢夫人面前,道:“我的心脉被萧月庭锁在他们身上。还请夫人救我。“虢夫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轻轻念动一声,大牛跟二牛猛觉额头一麻,一道血丝便从两人额头窜了出来,转而游向歧山,自他的耳朵钻了进去。

  谁想凌霄的心似游丝却也有些道门,非寻常法术可解,虢夫人抽出来的心脉断断徐徐,间或还将大牛跟二牛的心血抽了出来。俩人的血一离体,云城发网中的神火却突然火光大炽。林玄真等大是骇异,月庭瞧得分明,笑道:“师兄。你拿的这两件法宝,都是有宿世主的。拿来何用?你看你的神火,是感应到主人了。你拿不了它。”

  云城冷哼一声,道:“看着你的虚空镯吧。到时候咱们看看,是我的法宝厉害,还是你的法宝强悍。我就不信,这神火一出世,就找到宿世的主人。就算它有主。把它的主人一剑辟了,让它再等下个轮回吧。”说着催动真力,那发网越见稠密,将两宝拉得更近,几乎就要得手。

  这边二牛给虢夫人一阵乱抽,抽出心血,他身子不比大牛,顿时昏了过去。大牛心头生痛,忍不住大喊起来,他一叫唤,神火突然发出一道青光,林玄真大惊,道:“泰阿剑气,无主的神火怎么会自己唤出泰阿!这不可能!”说着神火上发出的那青光已经斩断发网,带了火光冲了出来,一头扎向了虢夫人,虢夫人大惊失色,针铁飞出,化成磨盘,挡住青光。

  “砰”一声响,针铁带着虢夫人斜斜飞出,神火印却凭空打个旋,从大牛的天庭印了下去,大牛微微一惊,只觉脑门一热,似乎一个物品窜入了脑中,伸手一摸,却觉眉心处多了一个印记,似乎是火焰状。

  月庭哈哈大笑,道:“师兄,想不到你居然白忙一场。为他人作嫁衣裳。啧啧,神火的宿主原来是这么个小孩。神火有主,以后的峨眉,恐怕要翻身了。”李道人瞧得真切,猛然省悟,忙道:“师兄。让少君把平波带回来。”林玄真恍然,拉过君哥儿,念动法咒,按住君哥儿的肩膀,将法力传过,君哥儿只觉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那血结成心型,盈盈生光,正是召唤之术。

  此术一出,平波蓝光大盛,发网再拦不住,平波“嗖”一声飞出,也自脑门印下,窜入了君哥儿天庭。林玄真等收回平波,顿时松一口气,群剑飞回,叮叮当当作响,一齐剿向斩魔。斩魔吃紧,不求伤人,但求自保,缩回月庭,将他护住。

  虢夫人在这边朝林玄真叫道:“林真人,你助我夺回虚空,我就把这孩子还你。这孩子是神火的宿主,自然是你峨眉将来的不二真人。能不能重新与昆仑比肩,就看你今天能不能帮我夺回虚空了。”林玄真将君哥儿递给李道人,道:“好好的看着他。将来光大峨眉,就在这两个孩子身上。”

  月庭放眼四顾,云城失却了神火平波,自然不肯帮自己拿虚空。有了大牛在手,峨眉自然要帮虢夫人,斩魔虽强,却挡不了这许多人。若是已经收服虚空,要遁走也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虚空未伏,无所遁形。

  云城眼见月庭受敌,忍不住道:“师弟。那镯子虽是至宝,也未必强过你的斩魔,放手罢。”月庭冷哼一声,道:“不必劳你牵挂。咱们的生死之战有的是时候。”云城摇摇头,朝林玄真道:“林真人,放了我的小妖。我不与你为难。”林玄真一挥手,峨眉刺便重新化成一粒种子,飞回他手中,鹿化人一得自由,便朝猪化人等走来。猪化人与它说了缘故,鹿化人眉头耸动,心中倒不情愿,却也没奈何,况且云城的道法何等厉害,也不是它可以抵挡的。云城照旧抽了它的心脉。朝月庭道:“师弟。后会有期。凌霄之上,再诉旧情。”说着便领了三妖扬长而去。

  月庭心中叫苦,依照云城的心胸,岂有如此便宜,他略一沉吟,心道:这峨眉与我无仇,也无心要这虚空镯子,只消夺回那孩子,不愁峨眉不反攻歧山;这虢夫人人手虽多,却无高手,便是有虚空拖累,要胜它也不是难事。

  思忖片刻,意志已决,猛地祭起斩魔,辟向虢夫人,一只左手却活脱脱化开,筋骨皮肉统统化成飞索,扑向大牛。虢夫人何等头脑,斩魔一动,就看出他心思,奈何这斩魔却也不可不挡,针铁已经开裂,不敢再用,只得重新施另样法宝,却是一片玉简,化成一面玉镜,挡住斩魔,斩魔之威,岂是这些人世寻常灵宝所能抵挡,一挡之下,玉镜立碎,却也阻了斩魔一阻,乘这空隙,虢夫人已经先月庭的飞索一步,将大牛拖住飞开。

  林玄真眼见虢夫人抱住了大牛,一声轻喝,群道仙剑出鞘,齐齐斩向束缚虚空的飞索。月庭立念真诀,面前立现金甲神人数百,各舞大杵,飞向仙剑。神人乃是月庭以法力拘来的神人幻影,哪里抵挡得仙剑的剑锋,一切便化成了泡影,幸而也挡了一挡。有这一挡的功夫,月庭扭头瞧见了蚩尤宫前的石像,猛然心中一跳,念动法咒,一个石人便自那宫前闪到了月庭身前,竟起身站了起来。这石像乃是个弓箭手模样,手中弓箭齐全,眼见仙剑欲到,张弓便射,那仙剑居然被它挡了下来。

  李道人忍不住叹道:“凌霄阁的道法,果然厉害。”林玄真冷笑道:“他这是六甲替身之法,他的道行虽高,也不过多拖些时候,最多半盏茶时候,他这道法不攻自破,那石像自然会回去。”

  斩魔一刻不停,又朝虢夫人迎头辟下,虢夫人恐伤了这孩子,只得又念法咒,再抛出一件法宝来,却是一根圆木,这圆木迎上斩魔,化成一根大柱,斩魔一斩,将这圆木辟断,断木之上,却又重生一截出来。虢夫人骂道:“好泼皮东西,不使些手段,只当我歧山无宝。这圆木乃是息壤之中生出的宝贝,生生不息,看你能斩得断不。”

  虢夫人话却说得满了,这斩魔与诛邪齐名,为一气所化的双剑;双剑均成于远古战国。当时天下大乱,诸侯混战,有冤孽之气充塞天地,邪魔长据人心;在宵汉之间,有浩然正气,养日之光华,聚月之精魄,虽无形却成气,虽无迹却浑然,待天授其时,取地之精元,成就了这一双神剑。神剑生来,斩魔诛邪,还天地之朗朗,复人心之谆醇,神威岂能小觑。

  斩魔剑锋之下,那圆木不断,虢夫人嘻嘻直笑,道:“凌霄阁的功法,也不过如此。”月庭勃然大怒,念动真诀,单手结印,叱道:“御雷!”话音落时,斩魔之上,猛然闪出一道绛色云气,云气之中,隐隐有雷声相伴,虢夫人见状大惊,骂道:“你这泼皮,居然有这本事!”说着念动法咒,那截圆木扎地生根,瞬间生出无数枝节来,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月庭微微一笑,道:“你这样的本事,居然还想引雷!”话音落时,但见斩魔已经化成一道电光,天雷也轰然落下,朝虢夫人迎头辟下,虢夫人拉了大牛,急急窜到大树之下,那天雷落下,“轰”一声巨响,那大树晃了几晃,居然承受了下来,不过散落些枝叶,虢夫人哈哈大笑,骂道:“该死。原来是个响屁!”谁料笑声未绝,那天雷居然自云气之中又辟了下来,一雷未绝,一雷又响,那大树一截一截竟然给辟成了渣滓,通通化成了齑粉,随风飘散于无形;眼看这法器的灵根要神形俱灭,虢夫人念动咒法,收起息木。

  斩魔岂肯给他机会,聚动天雷,再次辟下,虢夫人眼见躲无可躲,猛然顺手抄起二牛,迎雷抛去,大牛一声惊叫,一脚踢在虢夫人腰上;虢夫人全神贯注在夺宝之上,全没想到这小孩子居然还会反抗,猝不及防,给他踢个正着,手不由得一松,大牛脱身,纵身扑向二牛,刚捉住二牛的脚踝,月庭的飞索便扑到,立刻将他拖住,拉了过去。二牛给大牛拖住了脚,顺势也被横拉而过,正好避开天雷。

  可惜大牛人小力弱,只将二牛横拖一下,却没能抓牢,二牛先被虢夫人一抛,又被大牛一拖,居然横飞了出去,迎头撞向正在空中乱窜的虚空。虚空不偏不倚,撞上了他的胸口;虚空被月庭的飞索以精元神炼化,无路可逃,遇见毫无节制抵抗能力的肉身,毫不犹豫的就化了进来,窜进了他的心脉。虢夫人眼见天雷又下,不得已大喝一声,针铁再次飞出,与斩魔狠狠一撞,斩魔一声清吟,倒飞而回,那边抵挡仙剑的石像时辰正好刚到,正缓缓化成一堆石粉,射出的石箭好比是面粉捏成,一碰到仙剑就成了粉末;斩魔飞回,正好挡了那仙剑。

  峨眉众道见大牛给月庭捉住,顿时收剑,林玄真叫道:“放了孩子,我们不跟你为难。”虢夫人抵挡了斩魔的天雷,低头看针铁,居然迸裂,已经断为两截,大是心疼,不知还能否炼化还原,心头恼怒,却也无可奈何,眼见大牛被月庭抓去,没有了峨眉援手,再无想头,只得骂道:“臭泼皮东西,今日之事,将来自然有个了断。哼,你小人做尽,一样拿不到虚空。”说着便带了歧山等人,自水门之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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