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耳朵借给可疑的人,借给他是危险的。
欺骗魔鬼不见得就要下地狱;而对魔鬼守信用呢,那就肯定要下地狱了。
提防各种各样的糖衣炮弹。
你出生入死得来的荣誉,也许会在衣香鬓影的欢乐的华筵中欢笑掉。
欢笑掉的东西,难道能用眼泪哭得回来么?
有人自称不喜欢别人恭维。于是有人对他说:“你的确是一个最不喜欢别人恭维的人。”那人于是大喜说,“你真是我的知己。”原来这句话正搔到了他的痒处。
你说你不喜欢奉承。但是为什么你老把那些最善于奉承的人当为你的最可靠的朋友呢?
尽管有无数不同的脸孔,但同一个阶级总会发出大致相同的政治声音。
我们很难从一个人的脸上去看出他的居心,倒是从他的眼睛里容易观察出他的真情。
有人自称为狼,其实是羊(如青年黑格尔派);有人自称为羊,其实是狼;有人则像鲁迅说的当年的反动派,看见狼,他是羊,看见羊,他是狼。
人们其实早就识破了他耍的花招,但他还以为别人没有识破它,而继续认真地玩弄他的那一套。这不是真正的一场滑稽剧么?
闭着眼睛无视生活,老在那里背诵唯物主义原则的先生们,你自以为是唯物主义者,其实你正是挂着唯物主义招牌的唯心主义者。你不手触生活,你的脑子只能像蝉壳似的空虚。
来历不明的人,最怕别人提起他过去的历史。
有些人,他的学问有限,但他卖弄自己学问的才能则确实有自己的特长。
宁可预告少而贡献多,切勿先作许多诺言,而最后只能拿出半杯凉水。
白痴做出一件平常的事情,往往也为人所称道;但这个称道正好说明这个人是白痴。
蛇身上的花纹,并不能使人感到美丽。
有些人对于朋友的错误感到愤怒,同时又感到惋惜;而有些人对于朋友的错误和工作的损失却暗暗感到高兴,认为这是自己出头的有利机会!
有些人私下把幸福据为己有,而一声不响地把不幸散布给众人。
你单纯,因为你除了为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而奋斗终身以外,便没有任何别的要求和欲望。你复杂,因为你对于敌人的阴谋诡计、威胁恫吓、利诱和美人计,都能一一予以识破,加以反击,获得胜利。
阴沟对水说:“你看那河,老是想把你送走,而我则总是把你抱在怀里,多好!”
水默然无语。
玻璃瓶里的苍蝇,盲目地向四面乱闯,它只看见光明,就是找不到走向光明的出路。
吃饱了的臭虫,一个个圆圆鼓鼓的像个透明的宝石。但它们肚子里全都是人的鲜血。
黄莺因善于唱好听的歌而出名。但人如果也像黄莺一样只是会唱好听的歌,那就糟了。
爱随便乱说话的人,你如能少开尊口,这对于你这个说话的人和听你说话的人,都将有莫大的裨益。
爱吹牛的人喜欢在人们面前夸耀自己“我如何如何”,“某人又称赞我如何如何”而洋洋得意。他一点也不知道,大家对他的广告的喧嚣早就觉得十分厌烦了。
有这么一种人,他什么都懂,但又什么都不懂;他什么都会,但又什么都不会。说起话来,他倒会手指脚划,品头评足。
其实了解他的底细的人,早就知道他是脱离实际的聪明的愚人,“有知识”的蠢汉。
伪善者对人说,他关心着世界的一切,只有一件事他最不关心,那就是关于他自己。但是实际上呢,他不关心世界上的一切,只有一件事他最关心,那就是关于他自己。
有人宣称自己主持“公正”,不偏向任何一方。可是正在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不公正”却不断在帷幕后面露出它的影子。
贪婪的人总是把自己已经有的东西看得平淡,而把自己还没有的无论什么东西看作珍宝,老想伸出手去夺取。
官能的过分餍足,反而会使官能逐渐迟钝、麻木。甚至连人也做了感官的俘虏。日子久了,他就变成了痴呆或疯狂。
破落户早已把钱花光了,却还老在干瘪的口袋里掏来掏去,希望从那里还可以掏出偶然剩下的几个小钱来让他最后吃一顿丰富的晚餐,然后饿死。
贵族家的子弟拿幸福当枕头,做着无稽的美梦,后来失去了依靠了,这时他只好在不幸的荆棘丛中清醒过来感到懊悔。但已经迟了。
在暗室里蒙头大睡的懒人,睡到中午还问人家天亮了没有。我想假如他有六十年的寿命,他睡觉就睡了四十多年。
有钱的饕餮者,在睡梦中也忘记不了他的旨酒佳肴;他总是以晚餐的过饱来医治他的过饱的午餐。
有钱人,你的充盈的钱袋,并无助于你的头脑的空虚啊!
赌徒们赌的不仅仅是金钱,而且是他的意气,他的“荣誉”,他的“事业”,他的“命运”。最后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到意气上去,他以复仇者的心情企图赌回他失去了的金钱。
在开始赌的时候,赌徒还是比较冷静,后来越赌越热,赌红了眼睛。最后,即使只还剩下一文钱,他也要在他的生和死之间押下一个孤注。
大赌徒下赌注时,一只眼睛看着赌赢后的权势与豪华,一只眼看着赌输后的流离与灾难。最后由于他对豪华的倾慕比对于灾难的恐惧还强,所以他就决心作孤注一掷了。
结果,当然可以预料:全部输光。
在酒徒眼中,酒瓶子一定一个个都探头探脑地向他表示邀请。他的世界观是:烂醉如泥是幸福,而清醒却是灾难。
醉汉把绳子看作蛇,吓了一跳。不过这不能怪绳子,只能怪醉汉的醉眼。
流氓和恶棍,有意引起人们对他作种种猜测,却极力避免人们知道他的底细和图谋。
破落的贵族,即使破落到只剩下一只破饭碗,也还是要在破烂堆中做他的繁华的美梦的。
为虚作假的人,在众人面前滔滔不绝地说:“我无时无刻不一心一意地为人民服务。”有人问他,你在家里干些什么?他坦然地说,那是我自己的私事,你就不必去过问了,你只要相信我是为人民服务的,那就行了。其实,他为人民币服务,倒是真的。
封建文人,爱把扫落叶当成为“风雅”的事情。如把自己所居题为“扫叶楼”之类,但真的他曾为此动过手、流过汗么?
原来他是以看“童子”扫落叶为风雅的。
狗出远门,沿途总是要翘起后腿来不断撒尿,这无非是想表示它曾在那里走过的意思。
我也曾在一些名胜的地方看见许多“题诗”、“题辞”,或“某某曾在此处一游”之类的话。
看了这些题句,我不禁心中暗笑,这些好名的举动,不是同那个动物的本能有点相似么?
吃饱了的臭虫,静静地“高卧”在帐角上。朋友,你能把它看作是什么清高的隐士么?
说比做容易,所以有些懒人宁愿说不愿做;幻想比说话更容易,所以有些懒人,宁愿坐在家里幻想。这种人,我看实在是消耗粮食的大蛀虫。
长春藤妩媚地长在花架的上端,高高地临风招展,十分得意。但我担心花架一倒,它也就像死蛇般委地了。
小山村的老学究,明知自己知道得很少,因此对他自己的一点点“之乎者也”的知识也就格外看成是了不起的学问。如“回字有四个写法”之类。
只有一桶水,你尽管把它倒来倒去,由这一桶倒到另外一桶,又倒到另外一桶,结果还是那一桶水,而且也许越倒越少了。
中世纪的经院派哲学家们就爱干这种勾当。
有这么一种人,他自称是知识分子,但整天在闲逛、无思、昏睡,做着白日的梦。他也读书,但眼睛从字面上溜过去,脑子不动,不思不想。他身体健好,但他的思想在发霉,精神在腐烂,灵魂在生蛆!
思想没有改造好的人,好像从来也不肯放过他表演错误的机会,甚至有时还要特别跳出来开个错误的展览。
烦琐主义的演说家,以为留在台上的时间越长,他给人的印象就越好,其实不然。
你大概看见过大肚子小颈的瓶子吧。它肚子里装满了水,但是倒时,只听见水在肚子里咕噜咕噜响,而倒出来的水,则老是那么一点点。有人据说很有学问,但也只是听见他肚子里咕噜咕噜响,而吐出来的老就是那么一点点。
安于中间状态的人,总是以为自己比先进的人落后,但比落后的人先进。于是在缓流中悠悠晃晃。他一点也没有想到随着时间的激荡,他已很快地成为比落后的人还落后了。
无论他的话说得多么好听,无论他的态度表现得多么真诚,无论他面部的表情多么动人,无论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微颤,显得十分激动,但一想到他不过是在演戏,这一切都不过是在背诵台词,那你就会豁然醒悟,认清他究竟是什么人了。
作了第一次撒谎,往往就使你踏上无穷无尽的撒谎的旅程中去了。正如掉在斜板上的泥丸,非一直滚下去不可。
看见棺材才流眼泪,意识到末日的来临。对这种人,只能投给他以轻蔑。
“你要警惕呀!”“你要小心呀!”这些吩咐虽然十分必要,也能够提醒人的注意。可是要他懂得其中的意义,却往往是在他吃尽苦头以后。
有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来到无产阶级的队伍中。可是他有着难于改造的动摇性。一会儿他兴奋得发狂,好像胜利已经在抱,一会儿又消沉得好像一段枯木,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十分伟大,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十分渺小;一会儿他要冒险拼命,一会儿他又畏葸不前。总之,他就是这样一时热一时冷,忽而左忽而右地歪曲无产阶级的坚定正确的路线,搞坏了许多事情。
竟然也有这样的人,既要加入无产阶级的先进队伍,又要领取资本家的定息。他还自以为打算周到。但终于有一天,他会像暴露在沙滩上的鱼。群众都指着他说:你瞧,这是隐藏在无产阶级战斗队伍中的资产阶级分子。
反动派是像封神榜上的申公豹,面孔是朝后长着的。当历史前进的时候,他以为是倒退;当倒退的时候,他又以为是在前进。
逃跑必然会引起追击,让子弹从背后射进去是可耻的。
言论——马列主义;行动——资本主义。这不是莫大的欺骗么?实质上是:马列主义的招牌,资本主义的货色。
坏人也能创造。不过他只能创造灾难和不幸,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先生,请你把那个“自以为”扔到垃圾堆里去吧。你本来是剥削发财,却自以为是积善成家;你本来是贪鄙,却自以为高尚;你本来应该感到惭愧和内疚,却自以为有功。
请允许我再说一句,把你那个“自以为”扔到垃圾堆里去吧。扔掉了,你也许可以轻身前进了!
巫觋的预言,只能生长在愚昧的土台上。
经过转述的话,总是经过转述者增添一些什么,减少一些什么的。所以最好是多读革命导师的原著。
有些哲学家崇拜偶然,他把世界上的一切都看成是偶然之足的跳舞。
事情早已发生过了,你还在那里摆出预言家的姿势,郑重其事地说:“这事是可能的。”这不是令人发笑的十足的废话么?
你向盲人问路,他一定会回答说:“莫非你也同我一样是盲人么?”
把秘密告诉了别人,然后又嘱咐说:“不要去告诉别人!”但这个别人又拿去告诉了他认为可以共享秘密的人。于是终于变成了“两人知道是秘密,三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
就是这些人无形中助长了小道消息。
说话要清楚明确。但在某些场合对某些事情,则要故意说得有点含糊,好让别人去猜测,或留一些余地,好让别人去解释。
有时因偶然的一问而无意地触犯了别人的秘密的创伤,而受到那人的终身憎恨。
智慧的不幸,可能是由于他这个人太清楚地知道太多的事情,而又哇啦哇啦去说。
即使是最周到的计划,也要准备一种预想不到的突然变化,并作留有余地的打算。有人说,这是过虑,这是保守,但我说不,这是深谋远虑!
“人之有舌所以自欺其思也”,这是骗子的格言。我们说,我们的舌头是真理的代言人。
宣传真理,宣传正确的路线和政策,这肯定会是最雄辩的语言。
推理只能用逻辑,不能凭印象或感情,也不能用想像或联想去顶替。
望远镜也要正确地使用,倒过来看,就会把东西看得更远了。
拿不应当吃的好东西给病人吃,终于造成了事故,这就证明善良的动机,也可以造成不幸。
有些作品使人发笑,但仔细一想又十分严肃,发人深省。
胃可以是向老财造反的鼓动者,也可以是邪恶势力的同谋。
这要看那个人的头脑里有着什么思想。
理性并不能解决生活上的一切问题。
给死人穿上衣服,在理性主义者看来,这是多余。但在我们看来,这正是让死者的朋友们,留下最后的印象,表示一下感情上的悼念。
冬天的霜雪是丰年的预兆;残春的霜雪却会咬死许多幼苗。同样的事发生在不同的时间里,就发生不同的效果,在自然界也是如此。
自行车,只有在运动中才能显示它的机灵,一停止运动,它就倾倒了。
晋朝人挥剑去砍苍蝇,早已被传为笑谈。欧洲人想用巨棒去打它,也无甚效果。我看对付这种讨厌的小东西,最好是蝇拍和黏糊的甜浆。
有的人喜欢议论指摘别人无能,但即使别人真的无能,难道就能证明他自己的“有能”么?
你把水搞浑,意思是想使它看来很深,不容易辨别其中藏有什么。但我们用竹竿子一量,用灯一照,不就知道它的深浅和其中有什么东西了么?——骗不了我们。
倘若你能用巨棒去打死一只老虎,人们会竖起大拇指称赞你是英雄;但假如你一脚踏死几只虫蚁就洋洋自得起来,那就未免可笑了。
嫉妒别人的才能,也许正好说明自己的无能。
有人就是希望人民大众永远愚昧下去,以此来保持他自己的优越地位和“尊严”。
有人关在小房子里,自称“老子天下第一”,后来打开门同群众一接触,他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的确是天下第一,不过他是无知的天下第一。
精神贵族把自己安放在科学和群众之间,既堵塞了科学走向人民的道路,又堵塞了人民走向科学的道路。
面盆里泛起一些涟漪,我们觉得不值一提,但在蚂蚁看来,那简直像是汪洋大海轩然大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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