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老牌“迦门”
那晚上车我的手提包里有烟,有糖,有橘子.蜜
酒,
睡车每间两个床位,我的是上铺,他在下面。
你是日本人?
不。
中国人。
是的。
你喝威司克?唉欧(他露思是沙达水,不是威司
克)?
不,多谢。抽烟。
你到巴黎去长住?
不。
我当过军官――在德皇御队里。
是的,那你打仗了?
从头到底――我一共打了七十二仗。
大英雄!你对敌是谁――是英是法?
全打过。
你杀死了多少人?
三千法国人,一千英国人。
谁会打些?
英国人;法国人不成。
为什么。
喝的太多,女人太多。
所以你杀了他们,还是看不起他们。法国女人呢?
你们一定多的是机会。
喔要多少?她们可不干净你知道,洗得不够你知
道。
司墨漆希,哈哈!
她们可长得好看不是?不比贵国人差对不对?
喔好看是有的,可没有用。她们不行,没有好身
体,有病的你知道,不成。
你打了那么多仗,没有受伤?
喏你看!(他脱了褂子,剥开里衣,露出一个畸形
的肩膀,骨胳象是全断了,凹下一个大坑,皮扭
扭皱皱怪难看的。)
现在没有事了?
啊,你试试。(他伸出手臂,叫我摸他铁打似的粟
子筋)我是一个打拳的。
你怎幺受伤的?
开花弹炸破的。我在这儿站着,弹子炸了,正当着
我面,我赶快旋转身这里着了。
你倒了没有?
一点也不倒。
那你得进医院?
是的,在医院住五个星期,又回家去五个星期,那
是十七年的年底。
下年正月我又回前敌去打。又弄死了不少法国人。
你是步队?
是的,步队;我打汤克。
怎幺打法――汤克不是顶可怕的吗?
先打他的正面,再打旁面,打中就破了――我带了
十三个大的。
你打了美国兵没有?
没有,我们打法国黑兵,顶没有用,比小鸡还容易
捉。
再抽烟,请。你现在做什么事?
做生意――衣服生意。你看我身上的就是我自己店
里的。
你还愿意打仗吗?
当然,十年内你看着,德国打败英国法国。
怎么打法?
俄国人会得帮我们。他们先拿波兰,法国人的左腿
就破了。
啊那你少不了中国人帮忙!
不错不错,日耳曼,俄罗斯,支那联成一起,全世
界翻身,法国“卡波脱”(破),日本卡波
脱,美国卡波脱,英国更不用提了。
你也不爱日本?
不,日本人不成,他们自己没有文化,有文化就是
支那德意志,日本人是猿子。
喝蜜酒吧,请,祝福我们将来联合的胜利。
再来一杯。
你有家了没有?
你问我有老婆?没有没有,有了家没有自由,我做
生意,今天到这里,明天到那里,有了家就……
(他想不出宇)
Handicapped?
啊不错,Handicapped!你看我的身体多好!你有刀吗?
(他低了头去到表链上去解小刀,栽看着他光秃
的头顶,有三个大疤,象老寿星的头,我忍不
住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法国人。(这时候他已经把小刀剥开,拿着刀
尖叫我摸他的锋利,我莫名其抄)
刀尖快不快?
快。
你看。(他伸出他的右腿,进着气,手拿着刀,尖
头向下,提得高高地,撒手,刀尖着股,咄的一
声,弹下了地击,象是碰着了一块有弹性的金
属,再来一次)
了不得,了不得!(他得意笑了,头皮发亮)好
汉!所以你不爱女色?
喔有时候,女人多的是,我们付钱,她们爱――哈
哈。可是打仗顶好玩,比女人还有趣。
我信,所以你只盼望再打?你的政党是德意志国民
党?
当然,你看这三色的党微。
你看这次选举谁有希望?
胜利一定是我们――兴登堡将军顶好。
你崇拜他?
一百分。
好,我们再喝酒,祝你们政党的胜利。
昨晚柏林有好戏你看了没有?(他问)
“Oscae wide”?那是第一晚,我嫌贵没有击,你
去了?
击了。
做得好?
不错。槐尔德――的事情你信不信?
许有的,他就好奇。
好奇?我看是人的天性。你们中国有没有?
变例自然到处有;德国怎幺样?
时行得很。没有什么希奇,学校里,军队里,柏林
有俱乐部,你知道吗?
不知道,所以你们竟不以为奇?
一点也不;你到Munchen去住几时就知道了。
呒,你们德国人真是伟大的民族:时候不早了,
休息吧,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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