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有毒,俗称五毒之一。但,我们的鲁迅先生,却说壁虎无毒。有一天,他对我说:“壁虎确无毒,有毒是人们冤枉它的。”后来,我把这话告诉孙伏园。伏园说:“鲁迅岂但替壁虎辩护而已,他住在绍兴会馆的时候,并且养过壁虎的。据说,将壁虎养在一个小盒里,天天拿东西去喂。”
十年前,胡适之先生的《哲学史大纲》上卷出版,寄了一册送给章太炎先生。封面上面写着“太炎先生教之”等字,因为用新式句读符号,所以“太炎”两字的边旁打了一根黑线。——人名符号——章先生拿书一看,大生其气,说:“胡适之是什么东西!敢在我的名字旁边打黑线线。”后来,看到下面写着“胡适敬赠”,胡适两字的旁面也打了一根黑线。于是说:“罢了!这也算是抵消了!”
某年,某月,某日,在凡尔赛和会(?)中,各国代表轮流陈说本国政府的意见,于是,中国的代表顾维钧也站起来说,中国政府主张怎样。法国代表克里孟梭(Clemenceau)在旁边听了,冷然地说:“中国在那里?”
一个美国的科学家到德国去访相对论的发明者安斯坦(A·Einstein)。这位科学家与安斯坦从前并没有会面过的。他进了安斯坦的研究室。时安斯坦正服了衬衫匍匐地下,似乎正有所举动。这位美国的科学家以为安斯坦一定是在论的学理。那知道,安斯坦匍匐了一会,忽然向这位科学家说:“先生,你能帮助我找吗?我的一张钞票丢了!”
“女子是铺盖,男子是牛。”樊先生这样说。停一会,又叹口气说:“我现在要做牛还没得做呢!”
“女子是鱼,男子是钓鱼的。鱼一钓上手,就可以放在刀板上任意的宰割了。”穆先生这样说。
“女人有两种:一种是老虎,一种是蛇。”S这样说。
大家都知道鲁迅先生打过叭儿狗,但他也和猪斗过的。有一次,鲁迅说:“在厦门,那里有一种树,叫做相思树,是到处生着的。有一天,我看见一只猪,在啖相思树的叶子。我觉得:相思树的叶子是不该给猪啖的,于是便和猪决斗,恰好这时候,一个同事的教员来了。他笑着问:‘哈哈,你怎么同猪决斗起来了?’我答:‘老兄,这话不便告诉你。’……”
想起柯君,柯君的父亲是一个守财奴,把整箱的银子埋在锅灶下面,柯君却是一个Marx的信徒。(他已经不在人间了罢?)几年前,他对我谈主义,我说:“你不用谈主义了,你还是回家把锅灶下掘一掘吧。”
鲁迅先生在上海街上走着,一个挑着担沿门剃头的人,望望鲁迅,说:“你剃头不剃头?”
我们乡间有个疯子,他的嘴里老唱着:“天上无我无日夜,地上无我无收成!”
一位女士,相信曾国藩的饭后千步的格言,于是,每餐后走一千步,一步也不少。这样走了三个月,把胃走得坠下来了,只得送到医院去。
几年前,钱玄同先生(不是疑古玄同先生,那时疑古玄同先生还不曾出世!)曾对朋友们说:“四十岁以上的人都应该枪毙!”胡适之先生说:“好,等你到了四十岁,我将送你一言诗,叫做手枪!”前年是钱玄同先生四十大典,北京“语丝”同人曾拟出特刊,后以时局关系,“语丝”南迁,致未果行。胡先生曾和亡友钱玄同先生成仁周年纪念歌,录之于下:
该死的钱玄同,怎会至今未死!
一生专杀古人,去年轮着自己。
可惜刀子不快,又嫌投水可耻,
这样那样迟疑,过了九月十二。
可惜我不在场,不曾来监斩你。
今年忽然来信,要做“成仁纪念”,
这个倒也不难,请先读《封神传》。
回家先挖一坑,好好睡在里面,
用草盖在身上,脚前点灯一盏。
草上再撒把米,瞒得阎王鬼判,
瞒得四方学者,哀悼成仁大典。
年年九月十二,到处念经拜忏,
度你早早升天,免在地狱捣乱。
Bernard
Bosanquet说:“我们的世界,存在于我们心的媒介中,很像一所房子,用意象和感觉的材料造成的。”(The
world,then
for eachofus,exists
in them ediumofourmind,it
is a sort of building,
for which
them aterials are our idealsand
perceptions。)
是Arthur
Symons罢,说王尔德(Oscar
Wide)有诗人的倾向,但是不能算是一个诗人,有艺术家的倾向,但是不能算是一个艺术家,有圣家(sage)的倾向,但是不能算是一个圣者,然而可怜,我们却连这些倾向的人也没有。
某年,蒋夫子访胡圣人于钟鼓寺。时北京政客官僚正想伸足教育界,而教育界正在索薪,于是蒋夫子曰:“北京的教育界是一个处女。有的人想强奸她;有的人想和奸她。”圣人笑曰:“不然,北京的教育界是妓女。有钱就好说话,无钱免开尊口。”(《新论语》之又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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