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吃的又是面条。文田姐说既然还感冒,那就吃点好消化的,白粥就咸菜,面条等等。水烧开,放一小撮面条进去,倒猪脚冻,加生菜,加卤蛋,加火腿,咕嘟咕嘟煮着,等到面条软了,盛起来居然有满满一碗。上周日第一次煮的时候,找zaici借的面条,抓了一撮之后生怕不够,还想再要。他老人家那浑厚的嗓音就响起来了。"你是一个人吃?这些绝对够了。"无奈我眼急手快,已然又抓了一小撮,想要塞回去,他也是万分不肯的了。


作为一个米粉爱好者,从小对面条不爱。吃拌粉的时候更是从未分过半分宠爱给拌面。直到后来,我爹特别喜欢炒春丝的一种宽面条,说能炒出河粉的味道。是的,我爹是不折不扣河粉爱好者。虽然那时候我很敌视河粉(因为也是米做的),也不希得记住河粉的味道,但是觉得很是好吃。另外高中时文田姐变着花样做早餐,(盛赞高中时厨艺水平突飞猛进的文田姐,妈妈我爱你),各种面条有了五花八门的面码,每天早上手忙脚乱吃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再去上课真是让人好生满足。中午在学校吃饭时也会在殷家巷外的伊香园吃碗兰州拉面或者刀削面,兼之又去了趟江浙,吃了好些好吃的面条,渐渐就对面条改观了。一直以为面条是北方的特产,还以为南方人都不吃呢。后来知道了江浙的爆鱼面,鳝糊面,大排面等等,再去广东小尝了云吞面,牛腩伊面,牛三星银丝面等等,才发现之前的见识是多么的浅薄。再后来上了大学,一扫挑嘴的毛病,什么都吃,什么都爱吃。食堂会有打卤面,二楼有拉面,王顶堤CBD也有山西刀削面,西南村有燃面,魏葳请我们在天大吃过的炸酱面,萍萍的妈妈做过醋卤面,陶她爹做的豆角焖面,去四川没有吃到的内江小面,自己也用菲菲她们的锅煮过某种挂面倒了一堆一食买来的豆芽土豆丝,居然味道也不差。大学四年实在是培养了我吃货的好肚量和辽阔的胸襟。

印象中,小时候虽然不爱吃面,但是对一碗面印象特别深刻。是在某本小杂志里,儿子要远行或者刚回来,母亲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腊肉面端给儿子吃。他吃的很香,却发现母亲不吃,几番追问才推诿着说,娘待会儿吃,锅里还有。儿子突然就冲进厨房,发现锅里只剩下薄薄的汤底,几根面条。后面的故事情节就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雾气氤氲的那碗面,浓得化不开,同时也对腊肉产生了巨大的好感。

思路被打乱了,想到哪写到哪。

六月份和桃子去北京瞎玩,傍晚像赶场子一样去吃我在网上团的什么拉面。面细程度就从毛细,细,二细,二柱子,荞麦棱,韭叶,到大宽。不记得最后吃的什么粗细程度的了,就觉得手工面就是好吃。小樊姐似乎也常说她妈做的手擀面。印象中妈妈那双柔韧坚强的手总是那么有魔力,擀出的面条筋道,捏的丸子爽滑,什么都好吃。我在想,手工面是不是也可以视作一种精细艺术或者手工艺品,是有灵魂的东西,被赋予了灵魂才格外好吃。

再说回今晚上吃的面条,是大师兄二师兄吐血推荐的山东拉面。上次和Claudia她们去Usera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些什么山东拉面,老北京挂面都居然是春丝的,我最喜爱的江西本土面条品牌!真是万里他乡遇故知,特别特别的感动,而且品种还很多!兰州拉面,XXX面什么的也都有,真是格外开心,什么时候再出口些米粉就好了。年时在外婆家,早上的鸡汤面就是春丝的御府面,吸饱了鸡汤的汤汁,但还是柔韧弹牙,予以唇齿丰富的抵触,我觉得特别好吃。据说好像还是内部流通品尝的产品,未对外发售。就更好吃了。大年初一早上,奶奶家也会煮长寿面,放肉鸡蛋和蒜,但这就是很柔弱的口感了。

上周日煮的猪蹄面,盛好放在桌面,台灯暖暖的照在面上,吸饱了猪蹄汤的荷包蛋躲在面汤里,金黄肥烂的猪蹄傍着碧绿的生菜,我吃着吃着就很想哭。恰时马德里骤然降温,热汤从喉咙绵延到胃部煞是暖和,甚至能暖到脚跟,让人踏踏实实地感觉到地面。借用逯耀东先生的话,当时的心情就是"我始终是个过客,漂浮在这个城市之中,无法生根,只是在那里活着。不过这年头能活着,而且无拘无束,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了。"活着,无拘无束,已然不易,还能有口热汤喝呢。

今天吃面的心情,算是另一种。傍晚从丽池回家的时候,天空碧蓝碧蓝的,映着金黄翠绿的树,伴着公园门口色彩浓郁的手风琴旋律,就像油画一般。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哪怕慢,哪怕曲折。只要你相信,只要时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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