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里人物众多,曾有人专门统计过,书中有名有姓的就有577位,达成“好汉”成就的有108人,但水浒妙就妙在,纵然塑造了如此之多的人物形象,依然能让好汉之间各具神态,性情参差,让读者很容易就记住了他们的故事。
今天想讲一百单八好汉中的两位,他们虽然出身不同,但在情路上却有着惊人的相似。
一位是石秀。
拚命三郎在水浒中的戏份不算太少,逼杀潘巧云,劫救卢俊义,都很出彩。特别是第44回「杨雄醉骂潘巧云 石秀智杀裴如海」,第45回「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拚命三火烧祝家店」,石秀都是绝对的主角。在这两回中,石秀是敏感的,凶残的,甚至变态的。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嫂子是个淫妇,在证据不足时便偷窥,窃听,跟踪,最后在翠屏山上,胁得杨雄的面子挂不住,碎割了潘巧云。场面极其血腥,手段实在有辱好汉二字。
金圣叹评道,“武松之于金莲也,武大已死,则武松不得不问,此实武松万不得已而出于此。若武大固在,武松不得而杀金莲者,法也。今石秀之于巧云,既去则亦已矣,以姓石之人,而杀姓杨之人之妻,此何法也?”
这其中的道道怕是金圣叹也没有参透。武松杀嫂是报杀兄之仇,石秀杀嫂则是要灭了情敌。
水浒里写得明白,石秀在人群中多看了杨雄一眼,然后出手不平,救下病关索,不理会戴宗和杨林的邀约,桃前李下与杨雄结为兄弟,并住在一起。他眼里怎么能容得下家中有这样一位娇美的嫂子?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心。他迫着杨雄亲手杀了那贱人,他拉着杨雄一起去那梁山,他挨着杨雄排坐在天罡星位,他那心粗的哥哥始终未能了解他的心思。不得不说,石秀是一个悲剧性的角色。
与石秀相似的,是我要讲的另一位好汉,施恩。
金眼彪施恩在水浒中出镜率不是很高,但因着他是快活林的主人,所以每每提及「武松醉打蒋门神」,施恩总要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保持着不温不火的人气。施恩最初的身份是孟州安平寨的小管营,武松摊上事儿了以后,就落在他的手上。和石秀一样,施恩也是在人群中多看了武松一眼,便不顾自己的身份,招呼囚徒武松好吃好唱,甚至还把武松请到了干净床帐的单人房,好酒好肉,好生伺候。与上一个故事相似,施武二人也结拜成了兄弟。可武松只知施恩的好,却不懂施恩的爱。
后来,他追着武松,一路上了二龙山,再后来,武松上了梁山,他也跟了过去。
和石秀一样,施恩的感情经历同样秘而不宣,含苞未放,催人唏嘘。
“真的说出来,只怕连兄弟都没得做。”在夜静无人之时,他们一定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罢。
前一阵子在书摊上看到一个后来人写的水浒补记,算是古人写的同人小说,其中让石秀与施恩最后走到了一起,当作一种慰藉。
只可惜两人相互吐露心声,约定携手相爱,确正是征方腊之时。没出几日,石秀、施恩就双双战死。
宋江等人听闻这其中的故事,皆怅然惋惜,叹道:
秀恩爱,死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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